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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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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
這夜,榮婳也不知是何時,方在他懷裏沈沈睡去。才三月,夜裏春寒尚冷,但榮婳卻一點兒未覺得冷,江淮身上很燙,像個大湯婆子在身邊,還不會變冷,也不會太燙,睡得特別舒服。

第二日天亮,迷迷糊糊快醒的時候,榮婳半夢半醒間,時不時便覺臉上癢.癢的,伸手撓一撓。

等過一會兒,又覺腰上癢.癢的,只能挪動著扭扭,再過一會兒,她又覺有什麽東西,窸窸窣窣的從她腰上往胸口爬。

榮婳深深蹙眉,極不耐煩的醒了過來,一轉頭,便對上江淮漆黑的眸子,榮婳從被子裏抓住他的手,拉到胳膊邊扣著,覆又閉眼嘟囔道:“自己醒了也不讓人睡。”

江淮聞言笑,只得道:“我平時要上朝,都醒習慣了。絨絨,別睡了,等下要出門了,一會兒上車上再睡。”

榮婳伸了個懶腰,轉身抱住江淮緊窄的腰,臉在他頸彎裏蹭了蹭,嗯……不想起。

江淮卻悄無聲息的往後挪了挪,離她遠了點兒,對她道:“大清早的別抱了,快起!”這會兒抱他可太考驗他了。

說著,江淮先自己坐了起來,順道連著抱著他的榮婳也帶了起來。

榮婳懨懨的坐了片刻,扔開被子從榻上下來,想著馬上要和他回江南見他爹娘,便對他道:“沒想到陸大哥居然是你爹。”

江淮跟著起來,伸手捏住她的臉:“什麽陸大哥,叫爹。”

“哦……”榮婳自己都笑了出來,自打一下嘴:“叫習慣了。”

江淮道:“之前你知道他姓陸,你不告訴我。”

榮婳從陪嫁裏挑了一套新婦要穿的紅色裙子,才對江淮道:“可是當時燒完突厥營地出來,公爹特意叮囑,說不要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,我自然不能失信於人。”

榮婳揭了臥室的簾子,問他道:“我的東西是不是都被你收起來了?我想戴你給我的那副紫羅蘭鐲子。”淡紫色的鐲子,配正紅的裙子恰恰好。

江淮點頭,走向收拾好的行李,對她道:“你先去梳洗,我給你找出來。”

榮婳應下,出去喚了玉骨和彩屏進來,去了凈室梳洗。

進了凈室,門一關,玉骨邊服侍榮婳更衣梳洗,邊問道:“夫人今日精神可好?我備了止疼的藥。”

榮婳聞言懵了下,隨後道:“睡得很好啊,哪兒都不疼啊。”

玉骨:“嗯?”

玉骨正楞著,榮婳卻在椅子上坐下,和往常全無差別。

玉骨不由差異道:“夫人,昨晚沒成?”

榮婳似隨意般看向她,取了一對耳環在耳朵上比對,順口道:“成什麽?今天要出門,我倆昨晚睡得早。”

玉骨聞言了然,許是江大人怕小姐走遠路身子不適,所以昨晚沒成。念頭落,玉骨一時更替榮婳高興,遇上了真正心疼她的人。

玉骨沒再多說什麽,只認真服侍榮婳梳妝。

待打扮停當,榮婳方才走了出去,江淮還穿著中衣在臥室裏等她,見她出來,不由目光在她面上停留,讚道:“夫人之貌堪比洛神。”

榮婳一聽,心情瞬間便好了起來。

江淮打開找出來的鐲子匣子,拉起榮婳的手,將紫羅蘭套在她的手腕上,隨後拉著她的手腕,將她手臂打開,欣賞道:“真的很好看,等回了江南,估計曾經那些朋友玩伴,都要羨慕我了。”

江淮還未梳洗,頭發依舊是順長垂下的模樣,很是漂亮。榮婳聽他誇她,連忙走上前抱住江淮的手臂,和他並肩站在一起,向玉骨和彩屏問道:“我倆誰漂亮?”

玉骨和彩屏頓時憋住了笑,江淮立時變了臉色,轉身擡手,修長的手,拇指到中指正好橫著捏住榮婳的太陽穴,掌心擋住她的眼睛:“我不漂亮!”

榮婳伸手扣住他捏著自己臉的手腕,使勁往下拉,哈哈大笑起來,不依不饒道:“可你真的很漂亮啊。”

江淮:“……”

江淮牙根癢.癢。

他松開榮婳,上前一步,在榮婳耳畔俯身,低語調笑道:“有你哭得時候。”榻上眼淚花花的樣子,想想還有些期待呢。

說罷,江淮站直身子,撂下一句去梳洗,就進了凈室。

榮婳在椅子坐了下來,彩屏倒了茶給她,榮婳問道:“我的行禮是不是都收拾好了?”

彩屏點頭:“小姐放心,成婚前江大人就都備好了。等下吃過飯,可以直接啟程。老太爺還有公爺他們,早上遞了話來,說巳時會在城門外送行。”

榮婳應下,對彩屏道:“去廚房看看,等會兒江淮出來就叫傳飯吧。”

不多時,江淮梳洗完出來,已換上與她相配的新人服侍,束了簪冠,整個人貴而英俊,走過來在榮婳身邊坐下,拉著她的手道:“路上可能要十來天的功夫,前幾天坐馬車會累些,等到了汴州換船就好了。我準備的船舒適寬敞,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
榮婳笑道:“其實一起騎馬下江南也可以。”江淮很不認同地搖搖頭,卻未說緣由,無論榮婳怎麽問,他都不講。

飯菜端上桌,二人一起吃過飯後,便一同出門,寬敞的馬車已等在門外,江淮扶了榮婳上去,自己方才跟上。

等到了城門外,榮婳從車裏伸出頭來,正見爹娘、兄嫂、兩個侄子,還有侄媳婦兒、侄孫兒都來了。

榮崢的小不點兒子,榮陵扛在肩上,正咿呀呀的對著榮婳的馬車叫喚。

榮婳忙朝侄孫兒招了下手,眾人亦笑。

馬車在近前停下,江淮和榮婳下車,江淮行禮道:“爹,娘,哥哥嫂嫂。”

榮崢和榮憶則對江淮行禮:“見過姑父。”

江淮聞言,饒有意味的看向和他只差幾個月的榮崢,跟著榮婳真好,提輩兒,這不,他才二十一歲,都給榮崢的小兒子當姑祖父了。

榮崢覺察到他的目光,神色眼可見的在他跟前嘚瑟,便道:“姑父,聽說你管了我弟弟兩年的零花錢?是不是不好厚此薄彼啊?”

江淮蹙眉笑道:“你弟弟多大,你多大,你好意思?”

榮崢義正言辭道:“同樣叫姑父,我怎麽不好意思?”

江淮直接看向榮崢,挑眉道:“那多叫幾聲,若姑父歡心,便允了侄兒。”

榮崢立時瞪過去:“你好意思!”

江淮笑:“彼此彼此。”

一旁的榮憶撇了撇嘴,明明是自己先和江淮認識的,結果現在是哥哥跟他玩兒的比較好。姑姑嫁了,哥哥又和江淮好,他怎麽成了孤家寡人了?看來,說親的事,不能再躲著了。

而榮婳這邊,跟爹娘問完安,就跑到榮陵面前,向榮陵肩上的小不點伸手:“來乖乖,給姑奶奶抱抱。”

榮陵笑,將小孫兒提下來,遞到了榮婳懷裏,榮婳抱著小不點,就玩起了平常長玩兒的轉圈圈游戲,小不點被逗得咯咯直笑。

魏氏和齊氏,在一旁看著“身手矯健”的榮婳,一時有些猶豫該不該給帶來的止疼藥。

她倆今早尋思著,畢竟他們要走遠路,若昨晚傷著,怕是得受罪,但這會兒看著,怎麽榮婳跟沒事兒人一樣,她女兒這麽能裝嗎?

魏氏猶豫片刻,還是將榮婳喚了過來,“絨絨,過來。”

“好嘞。”榮婳將手裏的侄孫兒交還給榮陵,走到魏氏身邊,“怎麽了娘?”

魏氏取過齊氏手裏的一個小匣子,交給她,說道:“止疼藥,吃一粒再上路。”

榮婳不解,怎麽今早玉骨和娘都讓她吃藥?榮婳道:“不吃,沒病沒災的吃什麽藥?”

江淮聞言看了過來,但聽齊氏道:“還是吃一粒,會舒服些。”說著,已取出藥瓶,倒出一粒遞給她。

榮婳還是一臉懵,江淮見此上前,這是藥三分毒,沒事的還是別亂吃了吧。

江淮沒有直言,只對兩位長輩道:“不吃也行。”

魏氏和齊氏楞住,齊齊看向江淮,神色間滿是不解,甚至有些責怪他的意味。

江淮只好道:“就是,想著今天要出門,怕她難受,昨晚並未……嗯……並未!”

魏氏和齊氏聞言了然,魏氏伸手,拍拍江淮手臂,嘆息道:“好孩子啊。”

江淮點點頭,尷尬笑著接了稱讚。

榮廷仙道:“時辰不早了,就別耽擱了,抓緊上路吧。”

二人應下,榮陵上前道:“路上小心,我們安排下京裏的事,過兩日就跟上。”

同家裏人道別後,二人重新回到馬車上,再次啟程。

魏氏等人目送馬車遠去,一旁的齊氏對魏氏道:“嫁對了。”

魏氏感慨的點頭:“是啊,嫁對了,放心了。”

馬車搖搖晃晃,寬敞的馬車中,榮婳側身躺在了江淮腿面上,仰頭看著他,問道:“這一路我們要做些什麽?就這麽幹坐著多無聊?我教你玩兒牌吧?”

江淮失笑,早有準備。他從車中角落裏取過一個匣子,打開,最初最上面的一本書,在手中揚了揚,對榮婳道:“一塊看話本吧。”

榮婳笑了,“也行。”說著,起身窩進了江淮懷裏,江淮靠在車壁上,將她抱在懷中。

榮婳問道:“什麽話本啊?”

江淮將封面立在她面前,榮婳念道:“狐仙娶親。”

江淮點頭,“你不是喜歡看志怪嗎,我專門給你找的。”

而且還精挑細選過,這本話本,不僅是榮婳喜歡的志怪類,且還有大篇幅著墨在男女之情上。

而且這本《狐仙娶親》,同尋常只描寫男女之事的話本不同,劇情跌宕起伏,從相識到相知,到兩個人之間矛盾分離,再到最後兩個人終於在一起後的所有描寫,都極其到位。

他尋思著,一路上就和她一塊看這本,等到潤州,差不多看完,兩個人在一起時那些動.情的描寫,她便也能一覽無遺。

念及此,江淮翻開了話本,倆人一同看了起來。

起初是說,濟州程員外家,有位嫡出的女兒,這位姑娘,長相貌美,但卻不受待見。

生母被惡毒妾室氣死後,惡毒妾室被扶正,這位程小姐,便只能在後母手裏艱難的討生活,繼母的女兒,對程小姐也是非打即罵,更是變著法兒的占有她母親給她留下的嫁妝。

總之,這位程小姐在家裏的生活,過得相當的不舒心,父親還偏聽偏信繼母的耳邊風,覺得這嫡女是個惡毒坯子,常冷言責怪“你如今怎麽變成了這樣?”

程小姐想為自己分辨,但難抵繼母手段強硬,她根本無法證明自己清白。

就在這位程小姐最絕望之際,她卻意外救下了一只狐貍,悄悄養在了自己屋裏。

但她不知道的是,這只狐貍,其實是狐仙一族的胡七公子,因與道士鬥法,傷了法力,這才化了原形被程小姐救下。

榮婳看到這裏,哈哈笑道:“這下可好了,那惡毒繼母,欺負不了程小姐了,狐仙肯定會幫程小姐收拾她那繼母。”

江淮深以為然,陪著榮婳繼續一起看。榮婳躺在他懷裏負責看,江淮則負責翻書。

果不其然,接下來的劇情中,但凡那繼母相對程小姐做些什麽,胡七公子便會用他僅剩的法力幫小姐出氣,那繼母無論想做什麽都做不成。

直到有一次,繼母的女兒打碎了父親最喜歡的古董花瓶,繼母便打算將這樁禍事栽贓到程小姐頭上。

可等父親回來,將程小姐叫來,正欲開口栽贓,胡七公子卻忽然施法,叫那繼母和庶妹說了實話,不僅說了實話,還將如何打算栽贓程小姐的計劃全說了。

待一切說完,繼母和庶女傻了眼,程小姐大為震撼,父親這才意識到他們想要栽贓嫡女,若不是不知撞了什麽邪,一下說了真話,今天要挨罰的肯定是程小姐。

程小姐和胡七公子都以為,有了這一出,父親肯定會責罰繼母和庶女,怎知那繼母在法力失效後,一陣痛哭,說方才自己是說了胡話,而程小姐那父親,居然也就那樣原諒了母女二人。

可把榮婳氣得,罵道:“什麽糊塗鬼父親?胡七公子的法力讓他們說了實話,都不能扭轉她父親對那繼母的看法嗎?”

江淮撇撇嘴道:“作者要是不這麽寫這位父親,後面哪還有胡七公子發揮的餘地?”

榮婳真情實感的代入,江淮卻站在作者的角度分析寫法兒,榮婳聽著道:“也是哈,但世上真的有這種糊塗鬼父親嗎?”

江淮點頭:“常言道,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,這話不是沒有道理。”

榮婳側頭道:“江淮,你以後不會這麽糊塗吧?你以後不會像這員外一個,娶個妾只相信她,然後讓我抑郁而終,讓我女兒受盡折磨吧?”

江淮聞言失笑:“看看故事就好,怎麽還代入現實了?姑且不說我不會娶妾,我就算是想娶妾,你能依嗎?八成當天就扔和離書給我了,你怎麽可能讓自己抑郁而終?”

榮婳忽地想起當初在岐州是他問的話,挑了挑眉,故意道:“你要娶就娶,我大度的很。”

江淮合上書,看向榮婳,當初那種知道她不愛自己的痛,覆又清晰的蘇醒,蹙眉道:“什麽意思你?”

榮婳挑眉,故意道:“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啊。”

江淮看著她的表情,方才了悟自己上了當,松了神色,笑道:“既如此,等回京,我去給章縣主遞個請帖,我們一起,請她去萬華樓聽戲吧。”

“你敢!”榮婳立馬坐直了身子。

江淮將她拉回自己懷裏,重新將書立在她腹上,對她道:“你不是大度的很嗎?”

榮婳道:“那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,就像書裏這個程員外一樣,娶了旁人做妾,我作為主母,只能大度啊。”

江淮聽著抽了抽嘴角,她怕是根本不知道夫妻間能親密到什麽程度,才能想他和別人在一起,若是知道了,怎麽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和旁的女子在榻上雲雨。

江淮被憋得說不出話,只能無力的“放狠話”,道:“你囂張不了幾天,看話本。”

榮婳聽他氣急敗壞,喜滋滋的笑了,繼續和他一塊兒看書。

書裏接著寫到,那程小姐見自己被誣陷到這種程度,爹都不罰他們母女,再想想往日裏自己說錯話都會被訓斥的生活,一時心間更加難受。

程小姐一回到自己房中,就撲在榻上痛哭了起來,而那胡七公子還是狐身,本窩在程小姐榻上睡覺,被哭聲吵醒,這才擡起頭來。

他現在化不了人形,說不了話,無法問她,又見不得恩人傷心。畢竟對他們狐貍一族來說,報恩就是天大的事。

胡七公子只能再次忍著傷勢動用法術,窺探了程小姐的心智,方才知道程小姐遭遇了多少的不公,也才意識到,程小姐的內心是多麽幹凈善良。

胡七公子不忍,便決定暫且先不會狐族,留在她身邊照顧她。

看到這裏,榮婳迫不及待道:“程小姐現在肯定沒法兒喜歡一只狐貍,但是胡七公子什麽時候才會愛上程小姐啊。”

江淮聞言看向她,低頭重重在臉頰上親了一下,而後道:“我猜,大概是程小姐做了些她認為尋常的事,但卻在無意識的情況下,撩得胡七公子春.心萌動。”

榮婳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江淮長嘆,感慨道:“感同身受。”

榮婳若有所思了片刻,繼續低頭看話本。接下來,便見程小姐哭完後,覺得自己特別孤單委屈,就伸手將狐貍抱在了懷裏,覺得狐貍是她唯一的陪伴。

胡七公子整只狐楞住,想要掙脫,卻聽程小姐委屈道:“連你也不理我嗎?”

胡七公子聞言,只得安靜下來,接下來就被程小姐摸耳朵,摸臉,摸背,摸爪,還被她擡起尾巴,想看看是公的母的,追得胡七公子滿榻亂竄。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榮婳朗聲笑起來:“胡七公子化人形後,想想自己幹過的事情,程小姐會不會特別難為情?”

江淮亦笑,對榮婳道:“或許等你想起一些事情,也會難為情。”

榮婳不解:“我幹過什麽?”

江淮想起岐州暴.民攻衙的那夜,他們二人騎馬,榮婳是怎麽險些讓他交代在那兒的。

江淮挑挑眉對她道:“這可不能現在說,這就跟看話本一樣,得留點兒期待。”

榮婳皺鼻,嫌棄道:“總一堆秘密,這也不說那也不說。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。”

江淮見她氣鼓鼓的樣子,覆又低頭在她臉頰上重重親了下,而後道:“馬上就什麽秘密都沒了。”

榮婳不理他,繼續看話本。

倆人看了一上午,晌午的時候,在一鎮上吃了飯,下午繼續趕路,本打算下午教江淮玩牌,□□婳困了,沒玩兒幾把,就躺在江淮腿上睡了過去。

見她睡得香甜,再兼外頭太陽好,烘得整間車內氣氛懶洋洋的,江淮竟是也泛起了困,靠著車壁,夫妻二人一同進了夢鄉。

陸路統共走了四天,倆人就是在看話本玩牌中度過,一直到第五天上午,江淮和榮婳到了汴州。

在汴州吃了飯,便去了碼頭,他包的船已停在碼頭邊等候,見東家來,忙幫著將行禮都搬了上去。

上了船,水面上清涼的風襲來,榮婳微微閉目,深吸一口氣,對江淮道:“我還沒怎麽坐過船,印象中只有小時候模糊的記憶了。”

江淮笑,伸手攬了她的腰,說道:“水上比地面上還曬,別再這兒站著,不然給你曬傷了。我們先進去,等傍晚的時候再出來看江景。”

榮婳一聽會曬傷,忙拉了拉衣袖,跟著江淮進了船艙。

這艘船很大,共上下兩層,榮婳和江淮住在上一層,樓下則是玉骨等隨行的人。

二層寬敞,廳、臥、凈一應俱全,好似一間飄在水上的屋子。且與平常屋子不同,窗戶全部打開,外頭就是岸上繁華的街道樓閣和泛著波光的江水,且窗邊便有專門觀景所用的羅漢床,在此上下棋喝茶都極好,榮婳很喜歡。

榮婳挑了一處視野最好的窗戶邊,讓江淮去掉羅漢床中間的桌子,拉著江淮躺下繼續看話本,邊看,兩個人邊聊兩句,格外開心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榮婳眼睛有些酸了,也正好到了傍晚時分,她揉了揉眼睛,看向窗外。

看清窗外景色的剎那,榮婳兀自坐直身子,嚇了江淮一跳:“怎麽了?”

榮婳拍拍江淮的腿面,道:“快看,好看啊。”

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,已經遠離城鎮,剛啟程時江邊的那些繁華街道,此時儼然變成了一座座連連起伏的青山,與江中倒影交相輝映,黃昏的景色光芒,像一片金粉般被灑在江面上,又被粼粼的波光蕩碎,美輪美奐。

江淮側頭,越過榮婳的肩,從她身後看著她的側臉,越看越喜歡,唇邊笑意漸深,都上船了,此情此景又美,不做點兒什麽豈不辜負?

念及此,江淮忽然伸手,曲起指骨揉了揉太陽穴,蹙眉對榮婳道:“有些頭疼,下去吃飯吧,吃完飯上來,今晚早點兒休息。”

榮婳本不想太早睡,畢竟就外面這景色,估計上了月會更美,但聽他說不舒服,還是點頭道:“等下吃完飯回來我給你揉揉吧?”

江淮笑,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:“多謝夫人。”說著,二人攜手一同出去船艙,下了一樓。

他倆吃飯的時候,趙林得了江淮吩咐,便讓人去給二位主人準備沐浴用的熱水。

等他倆吃完飯,回到樓上,一起在甲板上歇了會兒,望落輝餘燼,望月出東山,方才見趙林著人送了熱水上來。

江淮對趙林道:“送進去吧。”

趙林領命,將熱水送進了凈室,榮婳對江淮道:“我先去啦。”

江淮含笑應下,榮婳便進了凈室沐浴,等再出來時,已拆了頭發卸了妝,換了一身繡紋漂亮的曳地睡袍,光著小腳踩在毯子上,袍下寬松的褲腳,時不時從她腳面拂過,愈顯欲蓋彌彰。

江淮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,有一絲灼熱,隨後彎腰取了備好的更換的衣服,進了凈室。

榮婳無聊,本尋思繼續看話本,但轉念一想自己看過去了還得陪江淮再看一遍,就暫且忍住了,端了一小碗葡萄幹,爬在窗邊,邊看外頭的月色江景,邊含葡萄幹兒吃。

片刻後,身後凈室傳來開門聲,榮婳回頭望去,看清江淮的剎那,忙收回了目光,捏葡萄幹的手都哆嗦了下,她強撐著淡定問道:“你上衣呢?”

江淮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朝她走來,笑道:“你在岐州不是就看過?”

榮婳聽著江淮的腳步聲靠近,想了想,也是,岐州就看過,可當時看和現在看感覺不一樣啊,那時候就是驚訝,現在又驚又緊張又心跳。

他是自己夫君,他在自己面前什麽樣子都是正常的,她應該習慣才是。念及此,榮婳深吸一口氣看向江淮,他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,一條腿也搭上了羅漢床,素白的中褲掛在他的腰上,側頭單手擦著頭發。

而上身……榮婳目光一點點順著看了過去,江淮真是,平時穿衣看著清瘦,但是脫了外衣,竟是精壯的很,關鍵是,不粗壯,處處線條好看。

再配上那張散著頭發時漂亮的臉……榮婳微微抿唇,紅著臉向他挪了過去,緩緩伸手抱住他的腰,臉就枕上了他的肩膀,露出滿足的笑意,嘶……好俊的夫君,貼一下真開心。

江淮低眉,看著自己懷裏的小夫人,臉蛋粉撲撲的靠著他,一時唇邊笑意藏不住,忽就覺得被貪.圖.美.色也沒什麽不好。

江淮將她從自己懷裏拉起來,微微一挪動,便從她身後抱住了她,下巴擔在了她的肩上,窗外便是江景月色。

月亮掉進江中,被粼剝蕩碎,片片細碎的光影落在二人的臉上。

江淮悄無聲息的拉了拉她的睡袍後襟,露出脖頸後小衣上的系帶,淺淺笑了,隨即他用下巴揉一揉榮婳的肩頭,問道:“今天下午看的那部分故事還記得嗎?”

榮婳點頭:“記得呀,程小姐不知道她養的狐貍是胡七公子,只當它是只普通狐貍,更衣沐浴從不避著他,胡七公子每次都只能閉著眼睛,生怕她什麽時候就突然在他跟前寬.衣。”

江淮佯裝失落道:“哎……真是羨慕胡七公子。”

榮婳道:“羨慕什麽?他們都沒成親呢,我們可是成親了的。”

江淮道:“就是成親了才羨慕,你看人家都沒成親,胡七公子卻能看不能看的都看了。”

榮婳莫名心頭一緊,正欲問什麽意思,卻忽覺他撤回了擔在自己肩上的腦袋。

江淮繞到她脖頸後,咬住她小衣上的系帶,另一手扯住她袍上的系帶,同時將兩邊扯開。

小衣同袍子都是質地既軟且垂感極好的絲綢,失了系帶的束縛,自是朝下墜落開。

榮婳大驚,一時臉羞得煞紅,正想遮擋,卻被江淮鉗住了手臂,在她耳畔問道:“夫人怎麽了?是害.羞了嗎?為夫幫你擋。”

說著,他便擡起了手臂。榮婳萬沒想到會突然這樣,本就粉撲撲的小臉,此時像一顆熟透的柿子,幾乎擡不起頭來。

他平時就喜歡叼她耳環,今晚更是叼得熱.切,錯落的氣息在她耳畔和脖頸處繚繞,她只覺脊骨陣陣酥.軟。

江淮拉轉過榮婳,榮婳便貼上了他的胸.膛,江淮順勢半躺在貴妃榻上,銜住了她的唇,深吻在一起。順手將小衣更長的系帶也解了,直接將它抽了出去,沒什麽礙事的東西了,一時徹底投入與她的纏.綿中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榮婳方才被他意猶未盡的松開,她就仿佛被他架上了炭盆,慢騰騰的烘烤了許久,可偏生,她……她也喜歡,嗚嗚嗚,又難忍又喜歡,怎麽會這樣?

江淮伸手將她抱在懷裏,看著她身上好幾處紅梅落雪,對她道:“絨絨,我們是夫妻,合該更親密才是,這般寬松的睡袍纏在身上,晚上睡覺不難受嗎?”

榮婳重新系上了帶子,搖搖頭道:“不難受……”

榮婳這才看向窗外,見月上中天,方知天色已晚,邊對江淮道:“睡覺了。”

說著,起身朝榻上走去,可走出去好幾步,江淮都沒動。

她不解回頭,正見江淮手臂撐在羅漢床扶手上,支著側臉,唇角含笑,若有所思的望著她。

榮婳不解道:“這是怎麽了嗎?”

江淮笑,對她道“沒事,我就是想說……”

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榮婳愈發不解:“想說什麽?”

他唇邊笑意愈深:“好軟……”

榮婳僵住,楞了片刻,轉身取過榻上引枕就朝他扔了過去,江淮起身,穩穩接住,笑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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